撰文 何志
《When you are old》是叶芝在1893年写给女友Maud Gonne（毛特·冈妮）热烈而真挚的爱情诗篇。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写这首诗的，他想表达什么？
叶芝出生于1865年，他所爱恋的女友毛特·冈妮比他小1岁。1893年他才28岁，创作诗歌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老，而且都风华正茂。
1889年，叶芝第一次遇见了美丽的女演员Maud Gonne就一见钟情，从此一往情深，始终不渝。叶芝曾这样描写过他第一次见到Maud Gonne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
叶芝深深地爱恋Maud Gonne，但Maud Gonne对叶芝却一直若即若离。1891年叶芝误解了她在给自己的一封信中的语意，以为她对自己做了爱情的暗示，立即兴冲冲的跑去第一次向Maud Gonne求婚。她拒绝了，说她不能和他结婚，但希望和叶芝保持友谊。此后Maud Gonne始终拒绝叶芝的追求。
叶芝的诗《When you are old》就是在这样一种深爱不已却又追求无望的情况下写的。很显然，他不是写“你已经老了的时候”怎么样，而是写将来“当你老了的时候”会怎样。他向她表达着自己的执着和真情。
别人或真情、或假意的爱，只是爱她的容颜，独有他爱着她高贵的灵魂。
将来当你老了，变得白发苍苍、身躯佝偻的时候，你再去回忆吧。现在你不知道，也许在那个时候你才会回想起来，才会明白。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当你佝偻地坐在火炉旁，读读“我”写给你的诗吧，当你为容颜的衰老和爱的消逝而感伤的时候，请抬头看看群山之上，在繁星之间，隐藏着的“我”正关爱地注视着你。
叶芝的这首情诗感动了无数人，为大家所传颂。中文翻译有很多版本，但有不少翻译得不正确，过大地偏离了作者的本意，尤其是最后四句。
有人这样翻译最后四句：“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还有人这样翻译：“弯下身子，在炽红的壁炉边，忧伤地低诉，爱神如何逃走，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
诗不仅可以意译，语言可以千变万化，而且也许还可以变得朦胧一些。但是，不应该曲解作者本意，也不能过于朦胧而改变了原作本来简单而又清晰的意象。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叶芝对Maud Gonne的爱始终没有逃走过，而是数十年苦苦等待，即使他的意中人早已是别人的妻子。
对于Maud Gonne之爱的无望和痛苦，促使叶芝写了很多关于她的诗。汇集起来也许就是诗中提及的“this book”。
叶芝一直未婚，直到52岁。Maud Gonne十分固执，从不接受叶芝的爱，即使在她的婚事完全失意甚至死了丈夫之后，依然拒绝叶芝的追求。但是叶芝仍不改变，直到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还给她写信，约她出来喝茶，得到的还是拒绝。
这首诗令人感动的正是诗人在年轻时穿越悠远的时空隧道，用朴实的语言描写红颜少女垂暮之年的景象，表达自己矢志无悔、永不改变的真挚情感。
我想，对于这首诗的前8句，著名作家冰心的翻译具有很高的水准，而对于后四句，百度百科中所列举的沈斌先生的翻译值得称赞：“当你佝偻的坐在炽红的壁炉边，悲伤的为爱情的逝去轻声抱怨，而他却藏在高山之上群星之间，脉脉的关注着你。”
【原文】
When you are old
William Butler Yeats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翻译】
当你老了的时候
何志 译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
在炉火旁打盹的时候，请拿起这本书，
慢慢地品读，温柔地追忆，
那些在你的双眼里曾经深藏过的身影。
该是有多少人爱你，在你如花般绽放的时刻，
无论真假，它们都爱你美丽的容颜。
但只有一个人执著地爱着你圣洁的灵魂，
直至你面容逐渐衰老后的忧伤！
当你佝偻地坐在炙热的炉栅边，
带着一丝伤感，为爱的消逝而轻轻地叹息，
请你仰望群山之上，
在繁星之间，隐藏着他关爱的脸庞。
当你已老去
当你老了
冰心译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当你年老时
傅浩译
当你年老，鬓斑，睡意昏沉，
在炉旁打盹时，取下这本书，
慢慢诵读，梦忆从前你双眸
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情，
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弯下身子，在炽红的壁炉边，
忧伤地低诉，爱神如何逃走，
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
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
当你老了
沈斌译
当年华已逝 两鬓斑白的你 睡意昏沉
请取下这本书 坐在壁炉边缓缓诵读
回忆在你曾经温柔的双眸中漫漫沉淀
多少人曾爱慕你的幽雅美丽
多少人曾爱慕你的青春容颜
无论有多少的真情假意
但是有一个人从灵魂中执着爱着你
哪怕在你伤逝红颜的老去的时候
当你佝偻的坐在炽红的壁炉边
悲伤的为爱情的逝去轻声抱怨
而他却藏在高山之上群星之间
脉脉的关注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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